前言：要解决一个大问题，就是作为人类的非哥和作为人鱼的子房二人对生命的看法。立场不同，需要求同存异。

此外这里发生的事上次也说了还得解决非哥的另一个问题。

焰灵姬伸手摘下一只簪子。拿到嘴边伸舌舔了舔。听到下方好像有咽口水的声音，焰灵姬的美目显得更加讥诮。

不仅愚蠢，而且俗物。

伸出手，那只簪子飞了下去。于光影闪耀间，幻化出了无数支，飞向了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士兵和船员。

起初众人并不觉得疼痛，甚至有人觉得这可能只是某种幻术，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随之那簪子便化作了一团小小的火焰，从插着的皮肤上蔓延开去。即使看起来毫无实质，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得到，肉体被无形炙烤的痛苦和焦灼。越来越多的人嘶哑着嗓子抓挠自己的皮肤，即使是皮开肉绽也好像丝毫感觉不到。还有一些人凭借着仅剩的理智抓住栏杆，一个翻身跃进了海里。

西斯王子被那簪子上反射的光晃得眼睛生疼，像是瞬间感觉到有无数只剑朝自己飞来。慌乱间，他只来得及喊出“救命”二字，就被一只柔荑扼住了咽喉。那在他颈边的手臂滑腻而冰凉，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嘲讽般地在耳边响起，

“同为王子，你和那个谁怎么就差这么远呢？”说着还瞟了眼韩非。

“看来吾王说得对，不能仅凭地位就擅自判断人类的优劣。”

说着不知何时焰灵姬又拿回了那只簪子，在手上转了转，然后轻轻地划上了西斯王子的颈。一道细长的口子慢慢渗出了血。

见血流得太少，焰灵姬又照着那道口子再割了一次。

血好像流得稍微多点了。

焰灵姬似乎很满意。而西斯王子早已吓得失了声。

不过焰灵姬似乎觉得这一幕很有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西斯王子商量：“你觉得我是让你慢慢流血而死好呢？还是立刻就割掉你的颈子，让你死个痛快呢？”

凑到西斯王子的颈边闻了闻，“你这血一股恶臭。不知道是不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应该不少吧？真脏啊！

“所以要不还是慢慢放干你的血好了？给你个痛快岂不是便宜你了？”

韩非猛然见到这一幕，心口似乎有点难受。

会不会那晚“金乌号”上的士兵和船员也是这样被活活玩死的？

他看向张良。但却不知从何开口。

张良感受到了他眼里的不适，望向他，

“兄长莫不是想让我阻止灵儿？”

“子房前世一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非常确信塞壬没有对他使用读心术。

张良却摇摇头，“灵儿本体是只鸟。”

“火烈鸟嘛。”韩非点点头，“这我当然记得。脾气还有点爆。”

“兄长，我同你讲过，焰灵姬这个名字，是灵儿的第一任主人为她取的。而我，并不是她的第一任主人。”

“然后呢？”

“你知道她是如何跟随我的吗？”

“这很重要吗？”韩非不明白。此时此刻为什么要同他讲这件事。

“当然。”张良看向下方那个已然玩得兴起的焰灵姬，眼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心疼，“她的第一任主人因为某些事消失了。而他们火烈鸟一族其实是凤凰的远亲，所以每三百年会浴火重生一次。每一次醒来只能和她看到的第一个人签订契约，这样这个人才可以得到她的一半法力，但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承诺守护她的下一次浴火期。这一半法力虽说没有多少，但是因为是来自彼岸的天火，能够焚烧世间一切无形的东西，所以极为珍贵。但其实这一半法力是神为了克制她的种族才放到他们身上的，而他们自己的那一半法力只可以焚烧世间一切有形的东西。但是她的第一任主人还没能守护她的浴火期便消失了，所以她由于主人消失而法力遭到反噬提前进入了浴火期，以至于这一次浴火重生后性情大变。有时温柔如水，有时热情似火。有时对世间事物悲悯怜爱，有时却又残忍无情。而我就是在她这一次浴火期守护在她身边的。”

“那她还记得她的第一任主人吗？”韩非看向焰灵姬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不记得。每一次浴火期醒来，都不会记得她的上一任主人。只有她的主人记得这些事。所以自然只有我记得。”

“你既然是她的主人，为何阻止不了她？”韩非还是不能明白。

“因为我守护她的时候对她发过誓。会尽我所能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只要这些要求不过分。”张良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你觉得什么要求不过分？还是说你拿人命不当回事？”韩非望向下面那些苦苦挣扎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人类。

张良的眼里带着漠然，“从踏进珊瑚海领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都是死人了。”

这是韩非第一次在张良，不，是在塞壬的眼里看到了身为大海之主的冷酷和无情。他和他似乎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胸中莫名地有一股气在乱窜，“那我也是死人了？”

张良反手握住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似乎想要化解韩非的不安，

“兄长，你和他们怎么可能一样？他们不过是自私而愚蠢的凡人罢了。”

“你不是说这艘船是一艘商船吗？难道他们也是来寻找不死鸟的？”韩非还是不愿意相信。

“兄长，你何必自己骗自己呢？你如此聪明，安能不知道既然能够闯入珊瑚海的领域，又如何能是一般的商船？”张良默默地望着他，“珊瑚海是不会出现在普通的船只面前的。只有想要找到它的人类，才能让珊瑚海自动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那卫庄兄和紫女殿下呢？”韩非眼里有着隐约的痛楚。他并不想承认，此刻他真有些被这个大海之主无情的话语伤到。虽然他知道他并没有理由要求他。他和他本就不相识，即使他把他抓来，还说是因为对他一见钟情。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鱼，如何钟情于他这个人类呢？可笑的是，他竟然还相信他了。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九州国九公子殿下，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破了难得的心防。

“他们还在金乌号上。”

“也就是说他们还活着？”

“自然。”

“他们什么时候会死？”

“他们不会死。如果你不希望他们死的话。我自然不会让他们死。”塞壬非常认真地承诺到。

“那你会放我走吗？”

塞壬忽然就慌了，他一把攀上对方的肩：“兄长，你不喜欢子房吗？”

韩非摇摇头，又点点头：“人妖殊途。”

“我不是妖。我是人鱼。”

“人鱼殊途。”韩非迅速改口。

“我可以变成人。也可以让你变成人鱼。”说到这里，张良又有些紧张，“若是兄长不愿变成人鱼，我变成人随着你就好。”

“这样会委屈你的。你可是大海之主。”韩非想起了之前的那场盛大的朝圣会，有些感慨。且不说他是否对人鱼有情，但他和人鱼的距离是真的非常遥远。

“不委屈的，兄长。只要你高兴，子房愿意变成你喜欢的任何样子。”张良又用那种眼神看着韩非了。

韩非移开目光，“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

“那兄长既然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为何要走？”张良非常委屈，眼泪似乎都要落下来了。

韩非虽然看不到对方面具下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听声音也能听出面前这个少年的不知所措。

不知为何，他狠不下心来。

只好拍拍对方的肩，安抚道，

“好了好了我不走就是了。”我现在也走不掉好嘛！身无丝毫法力。

“你可别哭啊。你的侍女灵儿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估计我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了。”

“兄长不让子房哭，子房便不哭。”张良定定地看着他。

韩非总是被这样的目光弄得无所遁形。

他有些无奈地转移话题：“真的不能阻止焰美人吗？”

塞壬这次说了实话：“兄长，没用的。阻止了也没用的。他们还是会死。这是这片大海的规矩。”

“我能放过你的那位卫庄兄和那个紫女。但我无法放过所有人。这是我身为这片珊瑚海主人的责任。”

“也是我对神做出的承诺。”

未完待续。

后记：

我知道秦时里的良子是有仁爱之心的，而且是外儒内道的人物，凭他的气度和风采也足以使人心折。不过因为我这边设定的是人鱼张良，他从出生起就是生活在大海里，并没有经历过人间的人情冷暖，所以无法感知到非哥所能感受到的那种世间情。再加上他本身的身份和能力足够超越世间法理，所以自然对一般的人类无法产生共鸣之情。我知道这样设定会显得子房不近人情。但是为了后续发展加上逻辑通顺，我尽我最大的努力也只能写到这种程度了。

本意希望写一个非常强大的张良，能够和韩非站在一起的那种人（而不是依附韩非）。如果有任何无法理解的地方，还请多多和我讨论。鞠躬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