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凊凊

【轼辙/二苏】送别

前言:为我北极圈本命产粮系列。灵感来源于央视纪录片《苏东坡》。

时间线为“乌台诗案”后被贬往黄州前。

部分来自脑补,厉害的考据党莫深究。可能欧欧西。一发完。






苏轼离开汴京的那一天,是旧历新年的第一天,正月初一。那日,大雪纷纷扬扬地落着,北风也呼啸得紧。几个官差告别了父母妻儿,踏上了押送苏轼前往黄州的千里之途。

苏轼刚从死牢里被放出来,身上被鞭挞的痕迹还未消散,嘴角的血迹却被冷风吹得干涸,有些生疼。当他站在汴京的大街上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尽管那刺骨的寒意直冲肺腑,他也毫不在意。

既然能够死里逃生,这点冷意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禁轻扬嘴角。


在南城外面的十里亭,他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同叔。在牢里的时候,他以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他了。为此还留下了一首诀别诗,“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此时得见同叔,他想,哪怕他日埋骨黄州,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苏辙看了看他的哥哥,眼里带着隐忍的心疼。但还是没有逾礼。先上前对几位官差大哥送上备好的礼物。这些官差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苏家三父子的名声在整个汴京城或者说在整个中原大地上都是极为响亮的。他们虽说不懂得这些文人写的那些咿咿呀呀的东西,但城里传唱的苏子词他们就算不主动去听,却也早已听过不少。所以现在和苏轼的弟弟客套几句便主动到一边休息去了。那边自有苏家的仆人奉上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送别餐。

苏辙见人都散开了。他才上前拉着哥哥的袖子到亭子里坐下。因为苏子的名声极大,所以官家虽然把他贬往黄州,但却早已派人下达了指令,不用给苏子带上镣铐。

苏轼任凭弟弟牵着他的手走到石凳上坐下。他只是看着他微笑。再不多看几眼就没机会了。

苏辙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温水和棉布,将棉布浸了浸,扭干,细心地为哥哥擦干眼角眉梢的血迹。待擦到嘴角时,显见得手抖了下,嘴里却说道,

“兄长,这水有些凉了,你忍一下。”

苏轼轻轻摇头:“不碍事。每次受伤都要麻烦同叔为为兄处理。”

“兄长说哪里话,为人弟,服侍兄长,乃分内之事。”将脸上处理干净后,又换了棉布执起苏轼的手,为他细细擦去双手的痕迹。那些刚刚长好的疤痕和乌青倒显得越发刺眼。苏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表现出来。但苏轼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弟弟有一滴泪落在了手上。明明是温热的痕迹,他却觉得心疼。但他只能装作没看见,不想引得弟弟更加难过。

“弟妹他们还好吧?”

“他们有什么不好的?”苏辙轻叹,“倒是兄嫂他们一直很担心你,朝云还病了。过儿也不太好。”

“我走了,这段日子要麻烦同叔替我照看她们了。”

“那是自然。”苏辙应声,“朝云还难过,今日不能前来送兄长一程了。”

“让她好好养病吧。等我在黄州安置好了,她们再一道过来也不晚。”

“朝云觉得是自己把病过给了过儿,一直愧疚不安,闰之嫂子劝了她好久,她才安下心来。”

“小朝云的性子就是这样。”苏轼叹口气。但眼睛却瞧着弟弟。

“同叔,你,”话却说不利索。他在牢里已经听狱卒说过了。

“兄长,想说什么便说罢?”苏辙擦拭他双臂的手顿了顿。

“你,你如何那般傻?”苏轼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而苏辙听到他这话,却没有停下来。脸上却带着少年时那般无畏的样子,“兄有罪,弟愿受之。此乃为弟的本分。”

苏轼摇摇头,“什么为弟的本分,同叔你又胡说八道了。”

“你可曾为弟妹想过,还有我那些子侄们?”

苏辙这时倒停下来,定定地看了眼他的兄长,“若数月前入天牢的是我,兄长待若何?”

“请求官家以我之职为你赎罪。”苏轼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不就得了嘛!”苏辙感觉心里都轻松了不少。他很快将苏轼身上的伤口都略微清洗了一遍。那水桶中的水都染了颜色,氤氲开去。苏辙暗暗叹气,不知兄长在牢中究竟受了多少苦。

这时侍女呈上了药粉。

他拿着毛笔将那白白的粉末蘸了蘸,再将之涂到苏轼脸上的伤口处。

“这是我从染红铺买来的一种药粉,可以止血散瘀。这天寒地冻的,流着血,冻伤了脸可会疼。”我也会心疼啊。

苏轼任他施为。想起了小时候两个人偷偷拿姐姐的胭脂画粉互相给对方涂脸的事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兄长,普天之下也就你能够在被贬的时候还能笑得这般舒心了。”苏辙将耳朵边的最后一处伤口涂好,扳正兄长的脸左右瞧了瞧。见哥哥已然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神采,心里舒了口气。

“大难不死,为何不笑?”苏轼感觉到那药粉在脸上带来的丝丝清凉,不同于寒风的冷冽,倒是显得温柔了几分。数月不出,汴京城里又有了这样称心的玩意儿,真是让人既感慨又伤心啊。

这汴京城,还真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兄长,这话,”

“为兄这话有何不妥吗?”

苏辙摇摇头,“我相信官家是不会真杀了兄长的。”

“同叔为何会这样认为?说起来,我去之前,曾同你说过,若是官家要拿我的头,你便为我送一条鱼。结果某天狱卒真的给我送来了一条鱼,我还以为我的日子终于到头了。谁知道,第二天依然安然无恙。我问了那狱卒,才知道是你安排的人,说要给我改善伙食,就为我烹了一条鱼送进来。可把为兄吓了一跳。”苏轼说到这里都有些心有余悸。死,他是不怕的。君要臣死臣岂不得慷慨赴死。只不过,若是最后都没能见到子由一面,他这心里到底是有些遗憾的。

“......”苏辙没想到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乌龙的事。他喉咙哽了哽,歉然道,

“是子由的不是,未曾吩咐清楚,惊扰了兄长。但,子由,也愿与兄长世世为兄弟。”这就是提到了那首绝命诗了。当时苏轼吃了那鱼,便写下了他以为的此生最后一首诗。也是他留给子由最后的遗作。如今想来似乎那晚就在昨日。

“听说同叔之后也要去筠州了?”

“是的,兄长。”苏辙的眼里竟然带着笑意,“若是弟在汴京,此次兄长前往黄州,那便是万里之遥,相见无期。但弟不日即将赴任筠州,也算是和兄长相距不远了。从另一面看,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苏轼点点头,又摇摇头。到底说不出旁的话来。子由总是能将为他做的万般事说的那样轻松。殊不知这次官家若是真的雷霆震怒,他自己的命不保就算了,子由若受了牵连也随他而去,那他泉下也会不安啊。

万幸,两人终究无大碍。这汴京城容不下他们兄弟俩,那便放他们南飞吧。

黄州,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此时苏辙已经为兄长打理好了。苏轼便站起身来。

起身之时,他抚着弟弟的手,轻拍了拍。苏辙朝他点点头。

兄长,此去关山万里,弟无法相陪了。他日异乡再见吧。

子由,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这人生的旅途,为兄才走了一半不到,若是没有你的相伴,那还有何意思。


苏轼骑上马,几个官差走在他的周围。

直到彻底看不到他们了。苏辙才垂下头。

谁也不知道他的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但人前哪能让众人知晓呢。




后记:

评论说到的错误学习了,这篇暂且不改了。

若是还喜欢的话,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红心蓝手和评论。若是觉得写得不好的,还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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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摸一些冷门的带感的梗。
龟速填坑。多多评论点赞点心啊!